【c梅】重洋之上
这个系列完成啦!
下篇有缘再见!大家想看什么可以给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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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交界的季节，久违的凉风中夹杂着些滚烫的不甘，这个令人头疼的过渡期，人们总是在风衣和短袖中不断纠结。
梅西和罗纳尔多的休整期难得凑在了一起，十余天的时间已经是奢侈，他们在这几天里不用和足球打交道，也不用隔着实在太远的国家、城市、球场，东奔西走只能见寥寥几面。
于是梅西第五次推开罗纳尔多的脸，这次神情里终于挂上些无奈。“你能不能安分一些?”梅西用红色油漆笔在地图上做标记，顺便看了看罗纳尔多空空如也的旅游手册。“没有想去的地方吗?那我们也可以在家打实况足球。”
“亲爱的，你明知我不会让你输。”罗纳尔多不依不饶的靠在梅西肩上，因为过度慵懒声线都变了音色。梅西还没有足够适应这样的亲昵，推了推罗纳尔多的肩膀，而他直接从梅西手里抢过地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我想好了，去冰岛，然后出海去看看周围岛屿。”
梅西看着自己一个小时的成果功亏一篑，心里有些许不满，但还不至于要把这些不满摊开在明面上。他去给自己泡了一杯马黛茶，热开水烫的嘴唇发颤，梅西小口的嘬饮茶水，话音则被闷在茶杯里。“你一向是行动派。”
罗纳尔多的意识流，欢快着在大脑中畅通无阻。梅西竭力想要跟上他的节奏，自己的想法却在脑海里横冲直闯、四处碰壁，最后反而丢失了最初的频率——梅西是真的心动，但他何必这样丢盔卸甲呢?于是一个问题重新回到梅西心里∶他和罗纳尔多真的合适吗。
在每个周末的同居生活里，总不可避免的出现意见不合，就像罗纳尔多想要去攀岩、游泳以及许多奇怪想法，而梅西只想在双休日里埋进被窝。性格上的碰撞其实在球场十年的针锋相对中淋漓尽致，先前梅西并不在意，可当罗纳尔多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时，梅西就不得不重新拾起这些问题，试着理出头绪。
“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商量一下，比如列一份详细的行程表?做好规划会节省很多时间。”梅西捧着茶回到绒地毯坐下，耐心的在网页上查看，罗纳尔多抓抓头发，手指上挂着钥匙环扣。“可我觉得随心所欲的旅行才更有意思，不过一切你说了算。我去买点即食鸡肉，你需要什么吗?番薯意面?”
梅西没抬头，只是皱起眉。“不是说好不吃即食食品吗，对你身体没好处。”
罗纳尔多站在玄关处换鞋，他戴上墨镜，对着梅西没头没脑的笑。“最后一次，就当你同意了。”
没有人会拒绝罗纳尔多。尽管梅西实在被他们性格中鲜有的交集而苦恼，他们依旧在假期第一天登上了去冰岛的轮渡。
罗纳尔多把梅西拉上船，得意的说，他包下了整艘中号游轮，并请了许多经验丰富的海员。
海上的天气从来没个定准，风卷了起来，泛白的浪并不温和的包裹着船身，不断拍打着船的壁垒。梅西不常坐船，所以一登船就有些水土不服，回了舱房休息。等他睡醒时，听到雨水打在铁皮上的噼啪声，自己身上裹了层毛毯，铝制的茶缸里浮着马黛茶的香苦，在茫茫的大海上这也算一种温暖的慰藉。
他冲了个凉，发丝上还挂着水珠，把毛毯裹在身上走出船舱。梅西站在舱门里，外面甲板上的罗纳尔多靠在扶栏上，在细碎的雨中扬着头，雨水打湿他的肩头。而那神情，那笑容，那眉目，在同样站在甲板上的女应侍生周围干涉穿梭着。
梅西心底的困惑又腾了起来，他咳了咳，走到甲板上。他忘记了自己昏睡了多久，总之现在室外的空气变得寒冷稀薄，应当是快到目的地了。罗纳尔多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梅西呆呆站在一小片遮掩下，残存的雨水从门檐上淅沥滑落，打在梅西的脸上。
罗纳尔多又笑起来，几步小跑，鞋底踩着水花，凑到他面前，亲吻了他的脸颊。“下午好，亲爱的。”然后一手揽过梅西，一手遮在他的头上。
罗纳尔多带着一种空前绝后的快乐，比他赢了球做招牌庆祝动作时还要骄傲振奋，用十足力道却给温柔留了余地，就这样攥着梅西的手腕，来到女应侍生身边。“刚才给你说过的，我的男朋友。你也肯定知道这是梅西先生，我爱他，而且太想和他共度余生了。所以，beauty，一定别听那些该死的报道，他们谎话说得太多，不会讲真话了。”
女应侍生笑着点点头，去忙她的工作了。罗纳尔多在背后抱住梅西，侧过大半身体去吻他的唇角。“媒体又开始编造我的恋情。我已经让助理警告他们了，有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喜欢你。太喜欢你了。”罗纳尔多顿了顿，梅西没发现他无声的喟叹。“可我总觉得你不是真的开心。不管为了什么，我想帮你分担，给我这个机会。”
原来此时此刻的他们都怀揣着别样心思，球场上的多年了解也无法做到最极致的心照不宣。梅西当时心里的想法则幼稚很多，他只是单纯不乐意看到罗纳尔多和漂亮姑娘谈笑风生。
冰岛是个冰火交融的国家，习惯了西班牙的热切的梅西难以理解冰岛的严寒，以至于他刚下轮渡就对这个国家产生了些许误解。说句玩笑话，他甚至还有点因为那场和冰岛队的比赛而心有余悸。总而言之，梅西对这个国家的第一印象实在不算太好。
旅店里还算暖些，炉火中的火星前仆后继的向铁网上撞，但冷风也作对般摇晃着并不稳固的窗棂。他们刚踩着结了厚冰的马路找到这个落脚点，此刻梅西把整个人摔进沙发里，肩上搭着罗纳尔多给他披上的羽绒服。而罗纳尔多正在门口，说着比葡语更难理解的冰岛语，似乎和店主达成什么共识。
不去特意听那些费劲的舌颤音，反正罗纳尔多把店主说的喜笑颜开后关上房门。“谢天谢地他们能听懂我的蹩脚冰岛语。”罗纳尔多拉过梅西的手，拢起来，哈着热气握着他的双手不断摩擦。“还像样吧?我前几天现学的。你和我出来，我就不会让你费神费力。”
“你刚给店主说什么?”梅西整个身子开始暖起来，他承认他没有罗纳尔多的交际能力，和与生俱来的语言天赋。“他似乎很满足的样子。”
“我希望他让厨师做些西班牙菜，还有阿根廷烤肉，要处理的干净一些。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我可以陪你喝点红酒。”罗纳尔多勾着笑意。“作为对他们尝试新菜系的感激，签名、照相，一个都不会少。”
梅西听闻，没有接罗纳尔多的话，只是勉强笑笑，良久以后，才吞吞吐吐挤出一句话。“这样不太好吧，克里斯——”梅西正在考虑怎么用合适的措辞，面对现在正一脸疑惑的罗纳尔多。“或许他们并不想要签名呢...?我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足球...所以我们不能随意揣测别人的喜好，也不能站在制高点上，把对别人的感激当做....当做物质的施舍。你说呢?”
好吧，话一出口梅西就知道自己搞砸了。他不懂怎样在话里话外兜圈子，也没有特别高的情商去迂回着让罗纳尔多满意。梅西感到别扭，所以也就心直口快的讲了出来——但实际上，在不面对罗纳尔多的时候，梅西很会在队友的每个不当之处产生时，用三言两语就能旁敲侧击。
罗纳尔多的眉毛不似刚才昂扬着，连它们都似乎随着主人的心情而耷下来。罗纳尔多抿着嘴，看上去万分纠结的抠着圆滑的指盖。梅西想象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罗纳尔多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是个有自己判断力，不受别人干扰的人，恋爱里的他应当也不喜欢太多指控。
可这个人只是一副“受教”姿态，猛地站起身，又突兀的揉揉梅西的头。“明白了，我去后厨催催。”
大约快两个小时，罗纳尔多才端着餐食回到房间。梅西脸都快要埋进餐盘里，但依旧努力突破视觉盲区，想要用余光窥探罗纳尔多的脸色。
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太过波澜不惊。梅西吃了块烤肉，味道很普通。他扯了扯罗纳尔多的衣袖。“再开一间房吧。”梅西抬起头来，他现在需要在没有罗纳尔多的空间里好好冷静一下。性格上的不同，梅西没法做到忽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方面过分严苛。梅西不能放任在小事上折射出的失望越来越多，最后压的自己说出那句残忍的话。
“就开旁边那一间，离得也很近，好不好?”
罗纳尔多兀自笑笑，梅西硬是看出了百般不愿，可他最终还是松口了。本来梅西是想要搬到隔壁的那个，却被罗纳尔多摁坐在床上，勒令他好好休息，不要乱跑。梅西看着罗纳尔多收拾着已经在卫生间摆放好的双人份用具，牙刷、须后水、刮胡刀，都被塞进罗纳尔多的箱子里。梅西只是坐着，看着罗纳尔多拖着行李，脚步平缓的搬去了另一间房。
双人床对梅西一个人而言太过奢华，他想象着，如果罗纳尔多躺在身边会是怎样的感受。这个一下飞机就跑东跑西的家伙，探路截车都包揽一身，还把羽绒服塞给自己的人，他一定累坏了。如果没有那些小摩擦，罗纳尔多现在或许会很满足的窝在床上，慢慢的靠过来，手不讲理的紧紧环住自己。
作为情侣，却被趋之门外，心里的滋味怎么会好受。梅西拽着枕头狠狠压住脑袋，窒息般的阻力感让他无处遁逃，他到底在顾忌什么，抵触什么。
梅西思来想去，时至凌晨也没半点睡意，却因为晚餐时的种种心事，现在反而有些饥肠辘辘了。
旅店里大部分人已经就寝，刚才梅西用短讯给罗纳尔多道晚安，他也没有回复，应该也睡下了。把厨师吵醒为自己布菜实在有些大费周章，于是梅西轻手轻脚的下楼，摸黑找到后厨，却意外发现透过门上镶嵌的圆形玻璃，有微弱的灯光在边角渗透出来。
梅西又披上窥视者的外衣，他开了门，门锁开阖的声音被烤炉里的嗞嗞冒油的声音掩盖。那位厨师正弓着身子调弄转钮和火候，显然厨师先生对此并不熟悉，他手忙脚乱的，被烘热的炉壁烫到了手背。
“见鬼!”他气到跳脚，朝手背不断吹凉气。梅西看不下去了，这个人到底懂不懂生活常识。
梅西拍了拍他的肩，他却率先摆出不耐态度。“我说了我会清理好料理台并且锁门，我用的食材记在我房账上——是新开的那间，我实在不想再讲一遍了。还有，如果您闲下来了，不如教教我怎么做烤肉，我真的没辙了!”
这个笨拙厨师是谁都可以，怎么能是罗纳尔多?当罗纳尔多回过头，梅西对上那双疲惫的眼睛，看到他满头的汗滴，他意料之中变得无措。
“嘿!老天，我以为你睡下了...”罗纳尔多低头把汗液擦到围裙上，那只烫伤的手不安的摸着裤缝，似乎要不断往身后藏。“我...睡不着起来走走。”
梅西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爱人。“能走到厨房里的，除了厨师，小偷，原来还有葡萄牙先生啊?”不由分说的，梅西扯过罗纳尔多的手。那双一直主动牵握自己的手，终于被反握。
开足了冷水，梅西握着罗纳尔多的手去冲洗。罗纳尔多别着头，脸上还挂着木炭灰。“我手不脏啊。”他还以为梅西没看到，一个劲儿想要把手往回缩。
梅西白了他一眼，看着手背上那片发深的红色，眼底晃了晃，没搭理他。
“你烫伤了知不知道?你就把手放到水池里冲泡着，不许乱动，我去给你找找冰块。”梅西认真看着罗纳尔多，眼前这个亲手下厨的世界球星，终究还是笑出来，替他抹掉脸上的灰。“傻子...”
罗纳尔多也懵懂跟着梅西一起笑起来，就像个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梅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感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梅西偷笑着走远，这次换罗纳尔多呆滞住了，出神的望着梅西的背影。可他又忽然转过身来，摸着鼻梁。“克里斯，一会儿来我房间，我们谈谈吧。”
等罗纳尔多收拾妥当，发型满分，眼神满分，衣着，也满分。但当这些引以为傲的因素都尽如人意时，罗纳尔多心里还是没底。他甩甩头，快凌晨三点了，虚握起的手抬起又放，最终下定决心扣响那扇门。
像是等待命运宣判的敲钟人，答案来临前只能周而复始撞着铜钟，站在钟楼，而当一切明了时，又无疑是丧钟声阵阵。
梅西从门后探出脑袋，“等你很久了。”然后又是那样强硬的拉过罗纳尔多的手，用冰好的纱布系在他手上，打了个搞笑的结。“进来吧。”
罗纳尔多现在的表现太拘谨了，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梅西强忍着胸腔里的笑意。
罗纳尔多似乎决定了要做些什么，去打发空气里凝固的安静。罗纳尔多在离梅西远的地方开了半扇窗，夜晚的风卷起他的头发，夹杂着细碎的冰粒切割过脸庞。他胡乱的在房内柜台上寻找一通，摸到一盒皱巴巴的付费香烟，用食指中指夹起一根，随后蹲到壁炉前，透过网栅裁剪密集的方格空隙，把烟伸进去点燃。他回到窗前，把烟放在鼻下，把每缕烟雾混着冷气吸入肺叶。
从没见过罗纳尔多吸烟。而现在手指都像是要染上烟草的愁苦。他一定以为自己要说出分手，所以才那样紧张，梅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他站到罗纳尔多身边，咬着唇，手指不安分的敲打着窗棂。罗纳尔多低头看了看，缓缓把烟换到另一只手夹着，然后带着些迟疑，把手轻慢的覆在梅西手上。
梅西挣开掌心的桎梏，他看到罗纳尔多眼底的火熄灭了。
但接下来，梅西低头，钻过罗纳尔多撑在窗台的手臂，顺利的挤进他怀里。罗纳尔多反而急了，赶紧把烧到尾巴的烟丢在窗外屋角的雪堆里。“你也不怕烟头烫到你!”
但梅西只是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原来一个怀抱是这样温暖，这样令人满足。
“你先别说话，安静听我讲。有一点先告诉你，我不是要和你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罗纳尔多的衣襟上淡淡的薄荷香，那太令人安定了。“最初我向往一段爱情，当我真正拥有了它时，我却想着怎样去驾驭它。所以我苛求一个完美无缺的你，你和女孩子讲话我会不高兴，你和我性格上的不合我总难以消化，那段时间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我竟然想同化你，想要改变你的张扬、率性、无时无刻的热情，让我们的性格渐渐趋于一致，以为这样我们会更加合拍，能在同一个频率上。所以这几天你一定不好受，尽管你嘴上不说，我也感受到了，我...我真的很抱歉。”
“我现在明白了，爱情不是凌驾之上，也不是予求予取，这明明就是两个人磨合的过程，从磕磕碰碰到推心置腹，过程里努力着、享受着，这才是幸福的来源。”梅西抬起头来，却发现罗纳尔多的眼睛浮上了一层雾气。“你看，在外从来不轻易低头的你，总是有自己主见的你...对我时却像变了个人，你不断向我靠近，我也要向你走过来了。我...我不可以放弃对我这么好的人。”
“我爱你。就像海面上的灯塔，海静谧时，灯塔明亮，浪翻涌处，灯塔也黯淡无光——我们不是两个个体，而是一个整体。爱情让我们变成更好的人，我会用心让我们变得更加合拍...以前都是你在主动，现在我才该问一句，你可以再给我个机会吗?”
回应梅西的，变成了更有力的证明。罗纳尔多微颤的身体抱住了他，却比以往，有更多信心。起起伏伏的胸膛，梅西这才意识到罗纳尔多哭了。“是我要谢谢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梅西的半边肩膀被洇湿，他笑着拍拍罗纳尔多的肩膀。
“好啦，伯纳乌的国王殿下，乖一些。”
“我保证我以后不会随意和女孩子聊天了。”罗纳尔多带着点哭腔闷闷说到，梅西有点恼羞成怒，推着肩膀把罗纳尔多推开。
罗纳尔多终于抬起了头。太远处不冻港上轮船的汽笛轰鸣，将海水的一腔澎湃震落到他眼底。
“我们去看海吧，涨潮了。”他笑，他说，还把一个吻落在梅西额头。
Fin
拖拖停停，这个系列我终于写完了。本意是写三个主题，恋爱中的告白、付出、以及对摩擦的应对，这是在我看来爱情中最重要的三个部分了。总有一个人，爱你胜过爱自己，胜过爱星河，青山，大海。而他又像星河一样闪烁，青山一样盛大，大海一样包容。希望能在c梅的身上写出这种感觉。十分感谢喜欢这三篇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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