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雾

都 被 屏 了

【郭荀郭】山河入樽

一把小刀
ooc慎入
依旧是嗑着军联两位老师码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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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桓的寻常时节都凉薄的骇人。

  原来没记得那么清晰的事,此刻都变得刹那分明,譬如许都雪落之后碧空如洗,踟蹰不进的府邸依旧檐牙高啄,又譬如颖川风吹草低,草堂内炭火点点,窗外一夜雨打芭蕉不曾停歇。

  可汹涌记忆野马般过,扬起的尘埃却迷了郭嘉的眼,他什么都记得清,却也什么都记不清。他越努力的要想起一双温润眉目,那眉目的主人却作对般只留下清冷一瞥,够郭嘉孑然咀嚼三五年。

  他甘愿在一片凄风苦雨里吞吐孤寂,但凡是荀彧赏赐的,或悲或喜,如沐春风还是伤可见骨,郭嘉甘之如饴。

  他忽然想起,他们是有过好日子的,在汉室倾颓群雄逐鹿之前。郭嘉像一个忽而抓到了蒲苇的溺水者,抽丝剥茧的要将心里最后一点纯净,从污浊如泥淖的血肉里剔出来。

  他记得当年颖川春日浓,长他七岁的荀彧已经坐在了学堂里,一席月白素衣,腰间黑色缎带,发间黛青丝绦,提笔敛袖,倚马可待。郭嘉耳边嗡嗡响着夫子乏味耳耳的言语,却把旁的学生一句逗乐的话记了个毫厘不差。他抬笔,赶不及荀彧字字端方,墨迹末端的分岔和张扬依旧能让荀彧红了眼尾。

  荀彧接过郭嘉让大半个学堂帮他传过来的小心思,一支竹简上明明白白写着“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郭嘉印象中自己还对着荀彧将这话说过一次,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营帐里的郎中小厮不知何时噤若寒蝉,郭嘉好像听到他们低低的抽泣。郭嘉忽而笑了,他想起来了,上次他对荀彧说这句话时,那人似乎也哭了。

  许是在一处迎风的阁楼上。风倒灌进来,温酒转凉,荀彧穿的单薄,郭嘉便捉襟见肘脱了大氅,硬披在荀彧身上,分明自己鼻尖也冻的发红。乱世纷争,卷入暗涌之人反而看的更为澄澈,郭嘉知道荀彧心里始终会有大汉天子,却也知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曹操离天子位不过咫尺之遥。

  “嘉没想这么多,只想若有一日海清河晏,山河盛景入酒,还是要文若在身侧共饮才好。”

  郭嘉斟酒,荀彧迟疑一下摁住他的酒樽,郭嘉摆手说着不碍事,可当夜他也确乎喝醉了。醉到把自儿时收敛到极致的心意全都抖落出来,自暴自弃摊在那里。郭嘉天生就带些张扬倨傲,他眼角一挑,像是在问荀彧,我毕生的心思都在这儿了,你要,还是不要。

  可良久的缄默后他终归没忍心为难荀彧,又咧嘴一笑,趁着醉捉住荀彧的手。

  “没什么的,日后无论如何,山河共酒,嘉共你。”喝醉了的人有了肆意的资本,摸摸鼻子,又笑了。“小时候嘉不就同文若说过吗,虽则如云……匪……”

  荀彧没让他说下去,而是最切实有效的阻断了他的话。荀彧一扯郭嘉的衣领,本身薄病弱的人轻而易举就被带了过去,可荀彧忽而便慢了下来,看着郭嘉瞳色里一片红火似海,最后微颤着轻吻在他眼睫。

  “——文若这不是也不文弱嘛。”

  “匪我思存,彧知道的。”

  荀彧将郭嘉没说出口的话补上,像是起承转合。郭嘉笑够了才直起腰,发凉的唇摸索着去吻荀彧的脸颊,而唇侧的纹路里都沾了湿,郭嘉知道荀彧哭了。

  他没点破,带了点笑闹却明显认真更多的把颤抖的人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顺手解下荀彧的发带,收进自己贴身的衣襟。

  营帐被风断续掀起,冷风和那日的如出一辙。郭嘉实在是疲累的紧,手则从里衣里掏出那段有些褪色的发带。一点小的寄托郭嘉就觉得知足,发带上的淡香是荀彧的味道,好像他顶风从许都策马而来,来握住自己的手,说一句来迟了。

  但郭嘉还是摇摇头,荀彧若来,一路奔波,寒风猎猎定会病倒,那还是不要来的好。

  这时有人通报,声音大的震得耳膜发痛。郭嘉歪了歪头去看,模模糊糊一个身影喊着奉孝由远及近,是他的主公来了。

  曹操素来知道郭嘉在一众下属里年岁最小,身子却最差,却不曾想差到这般地步。

  “荀令君还在许都等你我凯旋,奉孝可不能薄了令君的面啊。”曹操伸手就要唤郎中,郭嘉却摇了头,他算计人心一辈子,还沦落不到连自己的命数都算不到的地步。

  曹操还在说着什么,郭嘉却真的听不清了,眼皮也一阵阵发沉。可他分明在一片绵软里嗅到了海棠酒香,像荀彧自己酿的那一坛。又好像娇莺恰啼,颖川晴好,荀彧自蒲苇深处而来,衣袂扬风,蓦然一笑,乍暖还寒。

  于是郭嘉就说了,“主公日后念及臣时,可以酒酹地。”他又咯咯的笑起来。“需好酒。”

  那或许该是几年后的事情,郭嘉深谙曹操有平定天下的能力,那时天下之百姓富足,麦芒青青,太平盛世。山河可共酒,而他郭奉孝的荀令君,不会忘记来自己坟前敬上一杯。

  也算是我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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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我也会写刀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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