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荒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你们想看什么样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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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说实话，昨天下午周西宇累的不轻，今早也是难得起晚，起时已到日上三竿。查英似是发泄般的把这些年压抑的情欲都融于这次交合，若不是他给自己揉了腰上穴位，今早就怕会酸痛的站不起来了。
换上干净的道袍，周西宇下了床，却闻到一阵清香。循着香味而去，走到桌旁，桌上放着一个青瓷碗，里面盛着杏色的清粥。周西宇好奇，便坐下用汤匙舀起一勺，细细一看，粥中佐料甚是丰裕。枸杞，百合，莲子，还有些杂的粗粮，浅尝一口却是入口即绽的清甜。查英恰在这时进了门，见周西宇正在桌前喝粥，便冲他一笑。
“可还好喝？”
周西宇点了点头。查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民间夫妻，承欢后的第二日都会喝这粥。粗粮于缓解酸痛大有裨益，枸杞养气，百合莲子则是图个百年好合的兆头。”
周西宇听后顿了顿，然后抬头笑对查英道：“我们何时成了夫妻？”查英则是挑眉：“在我心里，早把你当成我查家的媳妇儿了。”
周西宇一时语塞，却被查英攥住了手。“我想明早就回山上，你在这山下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周西宇想了想，自己无欲无求，这些年心里也就记挂着查英一人，但若要说有心愿未了，也确有一个。
“阿英，我想看看你在戏台上的样子。”
“这有何难，晚上你来戏院便是，好位置给你留着。”查英摸着周西宇手上的骨节，再道。“正好，我也借这场戏同大家道个别。”
“真就把这揣了半辈子的本事放下了？”
“半辈子算什么，我是铁了心要同你过一辈子的。本事自是不会放，只是不再给大家伙唱了，日后我单给你唱。”
查英下午就回了戏院准备晚上的戏，待到太阳下山时差小厮送来了两张戏票。周西宇接了戏票，递给何安下一张。“晚上随我一起去吧，看看你查师父的扮相。”何安下挠了挠头，憨笑了两声。“查师父生的就好看，扮相也一定是极美的！”周西宇则是笑着轻敲何安下的头，何安下从未见师父笑的如此温和。
“阿英自然是最好看的。”
晚上到了戏院，由于是查英的告别会，今日来听戏的人格外多。周西宇和何安下找到座位坐下，查英给他们留了两个视野最好的位子，整个戏台子都能看清。
锣鼓点响起时，周西宇见查英手执一把镀金黛蓝锦扇，锦扇遮面，却遮不住媚眼如丝。丝丝入扣，那眼神分明就望着台下的周西宇。周西宇笑着，伏在膝上的手轻轻打着节拍。查英今日并未唱武生，而是扮作青衣唱了出《游园惊梦》，束腰着了一身珀色的衣衫，七分女儿娇媚，三分男儿英气，看的周西宇一阵阵痴嗔。
如此的扮相身段，当真是极美的。
“师父，查师父今日怎么不唱武生，改唱青衣了？”何安下把头凑过来，悄悄问周西宇。
“青衣唱的是情。”周西宇忽的想起了查英几月前与自己在夜里说的那番话，突然笑了。“你查师父已经找到能让他动情的人了，自是不必再唱武生了。”
一折唱完，台下皆起身叫好，查英则是深深鞠了一躬，随后道：“今日，是我查某在这戏台子上的最后一出戏，查某真心感谢各位多年的厚待。”台下顿时唏嘘惋惜不断，查英笑了笑，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我这半辈子，都在戏台上，可以说是败也戏台，成也戏台。我的师父告诉我，戏台之上皆无情，戏台之下即人生。我先前不懂，觉得我的成就皆因戏台获得，它给我带来荣华富贵，温饱安乐，怎能说戏台无情？正因如此，我才贪在这俗世里如此之久。”
“但自我遇上一人后，我却甘愿为他放下戏台所带给我的种种，我同他在一起时，快活赛过神仙。山清水秀间，听寒寺钟声，夜半深雪对坐，同他相守，才是我所想要的日子，这也是师父口中说的人生。”
周西宇看着台上的查英，宽慰的笑了。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所期待的，查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极近虚幻的活法，而这并不是梦，是唾手可得的，日后天天有的日子。得查英如此，自己便什么也不求了。
戏结人散，周西宇让何安下先回了道观，自己则循着后园小径去了查英房里。一推开门，便见查英在镜前卸妆，查英从镜里见周西宇来了，起身把他迎了进来。怕周西宇着凉，又把支着窗棂的叉竿放下。窗外的竹影斑驳，月华似炼，透过窗上的明纸渗了进来。
周西宇没说话，掂了掂脚轻轻抱住面前的查英，鬓角蹭上些青黛色的粉墨。“我在台上说的话，是要你记一辈子的。”查英回抱住周西宇，周西宇发间有隐隐木香。
“此番言语，愚人不愚。”
三十而知天命，四十不惑。人总是怪的，查英如今三十有六，知了周西宇便是自己今生认定的人，周西宇即为自己之天命。而周西宇现下四十，说是不惑，不也是甘愿沉溺在查英的情意之中？情与骨血相融，唯卿可解。
周西宇在查英怀里，他稳健的心跳声尽收耳底。
新衣初试身姿俏，笑脸红颜，舞步飞旋，今日心情比去年。
两人雅座轻松话，难解情缘，风雨尘烟，相爱十年不怨言。
房中青炉有紫烟徐徐飘忽，烟掩唇齿相接。衣料皆褪，春光无限，何等旖旎。却是在细碎声声中依稀听到：
不离不弃，不嗔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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