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雾

都 被 屏 了

【盾冬】战火蓝调 1

真的不逆√
大概很短
狂怒梗

————————————————————————

  巴恩斯中尉的队伍刚从德国负隅顽抗的炮攻下守住阵地,没有人想要去清点兵队的人头,因为关于刚才伤亡惨重的事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一个连队死于战火的前提下,巴恩斯中尉和他的手下都保住了性命,这堪称神迹的生还值得他们虔诚的感谢上帝,尽管巴恩斯中尉四年前的承诺还言犹在耳——“我会带你们活到战争之后”。但战场上人都会无可避免的依赖神明,最初不信这些的人也堂皇失措的找一本圣经,一轮猛攻结束的闲暇就要拿出来宽慰自己。说到底巴恩斯中尉是讲情义的好人,可子弹炮火不长眼,它们可并非善意。

  他们把虎式坦克开回来的时候履带上还粘着死人的皮肉,焦黑中混带着血红,分不清是从身体的哪个部分剥离开来,更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还是纳粹的。巴恩斯中尉情绪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他上报完伤亡人数后就爬上履带擦拭坦克外壁,看上去他有些因这操蛋的天气而手脚麻木,他抽的那颗烟上裹着雾白呵气退散后遗留的水珠。

  杜根和法尔斯沃斯满口都是只能在军营里听到的粗鲁话,他们共享了最后的半瓶柏翠红酒,又把酒瓶摔在糟烂的泥地里。巴恩斯中尉摘下风镜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看,他记得杜根家里有个年幼的妹妹,只能托给避难所里好心的女人抚养。而法尔斯沃斯本来在皇后区有个并不富裕的家,那曾经至少是个温暖的地方,如今却被一颗流弹夷为平地,血满眼浸润的土地冰冷中叫嚣着死寂。盖比瑞尔坐在漆黑的炮管上,军靴底的泥土细细碎碎的往下落。巴恩斯中尉知道,叫嚣和沉默都是掩盖恐惧的一层屏障,战火蔓延万里,屠戮的刀刃也一直悬在颈梁。

  莫里塔,也就是这个名叫“九头蛇”的虎式坦克中的机枪手,他幸运的没有丢掉性命,但不幸的在出坦克取备用子弹箱的时候被敌人打中了右眼和手臂——这意味着任何有良心的人都不会让这样可怜的家伙上战场。巴恩斯中尉在等待上级派来的新机枪手,他在回兵营途中就联系了总部,算时间替补兵也应该来了。当巴恩斯中尉抽上第三颗烟时,他看到远方逆光走来一个身影,他的轮廓壮硕个头很高,手臂上搭着叠的整齐的行囊。等到他走到真正走到面前时,巴恩斯中尉才发现钢盔下是一张很白净的脸,湛蓝的眼睛让自己想到战前在布鲁克林街角那家酒吧喝过的蓝珊瑚,虽然他不知道那家酒吧现在有否幸免于战争。

  巴恩斯中尉静静等着新兵对他做入队报告,但那个大兵看着他顿了很久也没说出话。他的军装扣系到第二个,露出贴身白色圆领的边沿,狗牌的银链服帖的藏在衣服内,严谨?他看上去更像是毫无作战经验又容易害羞的邻家大男孩。巴恩斯中尉从履带上跳下来,鞋跟把烟踩进泥地里,大兵对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交战的时候敬礼会暴露身份,男孩。”

  巴恩斯中尉十九岁入伍,在战场上参与五年征战。战场会把任何的男孩打磨成男人,事实是巴恩斯中尉五年没有回过在布鲁克林的家,只是依靠信件了解亲人的音讯,泡在战场上的他被炮火熏的有些发黑,现在他脸上细纹里都藏着灰垢,这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老成的多,他目测他应该和面前的大兵年龄相仿。巴恩斯中尉想起他自己参军伊始也对上级露怯,于是这时他伸手平视着大兵。

  “你的紧张留到战场上就好了,那可以帮你眼观六路。”巴恩斯中尉握了握大兵的手,那是实在只很温热、有力的手。“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或者和他们一样叫我‘WARDADDY’,随你。”

  “是的巴恩斯先生。”大兵摸了摸鼻梁。“我是史蒂夫.罗杰斯。事实上我不紧张,先生。我是说一定有什么误会在这里,我是前线记录员,只学过怎么在战壕里记录战况,一次枪都没有碰过。”

  巴恩斯中尉看着罗杰斯,罗杰斯这样的回答让他有些畏首畏尾的嫌疑,巴恩斯中尉笑了笑,拍拍罗杰斯的肩随后扭头走去,示意他跟上自己。罗杰斯在他身后路过一个个驻扎帐篷,他听到伤兵们凄厉的叫喊,像是黎明前敲丧钟彻响般令人胆寒。他们停在了一个帐篷前,隔着粗布罗杰斯都能闻到血的味道。巴恩斯中尉先走了进去,罗杰斯比巴恩斯中尉略高,他的视线逾越过前面的肩膀探了过去——那是一个被捆绑住的士兵,看军服不难判断,是德国纳粹。

  在巴恩斯中尉掏出手枪上膛时,罗杰斯就已经能猜到他的用意了。所以在罗杰斯眉头凝聚的接过枪来时,他难以置信战争会让人在生命的权衡上变得冰冷。“扣动扳机,杀了他。”巴恩斯中尉的声音很平和,就好像他交给罗杰斯的任务不过同打死一只飞蛾那么简单。军队从来不是可以反驳长官的地方,罗杰斯举起枪,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准星在他的眼睛里晃来晃去。他告诫并提醒自己不能违纪,他不是怕,他是还没有放下心中的一柄天平,而他也不打算放下。

   罗杰斯的天平偏向了感性,他在巴恩斯中尉眼神的胁迫下依然扔下了手枪,他还不知道怎么熟视无睹脑浆血液迸裂的画面。巴恩斯中尉捡起枪,吹了吹,什么也没说的绕到了罗杰斯的身后,他的脸离罗杰斯很近,几乎算得上是贴靠在他肩膀上,罗杰斯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炮火硝烟。巴恩斯中尉又把枪塞回罗杰斯手里,在罗杰斯挣扎时用有力的手控制住他。

  “他是敌人,罗杰斯。”

  罗杰斯迟迟不肯动手,他看不得生杀,所以当初才当了记录员,现在却阴差阳错站在这里倍受煎熬。他每次想退缩的时候巴恩斯中尉都很强硬的固定他持枪的姿势,但他的上级并没有拿军规压制他,只是面容冰冷声音低沉。最后的僵持无用,还是巴恩斯中尉抓着罗杰斯的手开的枪,枪响的一刹那罗杰斯几乎要瘫倒在地。这个已经倒下的死囚就是自己杀的,不管是不是自己开的枪。罗杰斯现在甚至有些厌恶巴恩斯中尉,或许是他过于正直,他一直觉得血债血偿蠢得要命,肆意屠戮时的美军和纳粹也没什么分别。罗杰斯靠墙坐着,抹了一把脸,他听到巴恩斯中尉换弹夹的声音,却没料到他又对敌军尸体补上五枪。

  “长官你没有理由这样做!他已经死……”

  罗杰斯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一把攥住巴恩斯中尉的军服,而巴恩斯中尉任何反抗的迹象也没有,罗杰斯湛蓝的眼睛望入了他灰绿色的眸,当灰绿之前蒙上一层薄雾时罗杰斯才汲取到些许让他冷静下来的力量,他松开巴恩斯中尉的衣襟。巴恩斯中尉动了动肩膀,低头捡起地上的六个弹壳,随后转身,在将要走出帐篷是一顿,他的话音也跟着一顿。

  “这个纳粹肢解了连队的五名战俘,我认为这个理由很充分。”巴恩斯中尉的背影挺立,罗杰斯愣了愣,又看了看那具身上还在冒血的纳粹尸体,巴恩斯中尉已经走出了帐篷,但他最后留下的话还久久不退。

  第一枪已响。

 

 

 

 

  TBC

 

 

 

  

评论

热度(18)